将要撤离的格里芬管理辖区边际线遇上唯一的幸存者,而李-恩菲尔德很快便得到重生,而接下来面对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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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There’s nothing you can doso do I.” as the commander sai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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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个难熬的雨夜,拖缓后勤的脚步,担忧武器的保养,冷风还不停钻进自己的脊梁骨。
对于驻扎在格里芬最后的辖区防线上的战术人形来说,这一夜太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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谨慎又严肃地站在岗位上,手持带有高倍瞄具的枪械,两名战术人形依照值班表,看守着辖区以南的防线。
雨声连绵不绝,北上辖区的道路仅有一条,而道路两侧是茂密的树丛。
窸窸窣窣,草丛中好像有了什么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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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,那里有动静。”
“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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窸窸窣窣,草丛里跑出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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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!表明你的身份!”
战术人形将武器对准影子,探照灯随即跟上。
但灯光所照到的,是一名狼狈不堪、被雨水淋湿全身又气喘吁吁的雀斑小男孩。
“幸存者?!”战术人形放大眼睛的倍率,确认自己是否幻视,“那是...李恩菲尔德步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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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报上级之后,站岗的人形立马跑出哨塔,去搀扶那个虚弱不堪的少年。
少年已经几乎没有更多气力来行走了,身背一把破烂的SMLE步枪的他,却还低着头,向旁边的人形,以令人心疼的微薄声音低喃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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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救...春田姐姐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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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语说完的那一刻,少年失去了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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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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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李恩菲尔德重新睁开双眼时,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。
白色,是象征医务的颜色,身穿病服的她躺在病床上,坐起身板,过了好一会儿,听觉系统才正式上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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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,你醒了!”在床边守候多时的指挥官抖擞精神,带着严重黑眼圈与李恩菲尔德对视,他紧紧握住李恩菲尔德的双手,眼眶湿润,“终于醒了啊!”
“指挥官...?我...我现在在哪?”
“病房,但不是辖区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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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揉揉两边的太阳穴,快速消化备份过的心智云图,她大致明白发生了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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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格里芬...撤离了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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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点点头,接着从床铺底下拿出一个箱子。
李恩菲尔德颔首致谢,每次她像这样醒来,都一定会让指挥官帮忙把蚀刻武器拿来。
打开枪箱,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SMLE NO4 MK1,高档的木材不是全新的模样,尽管做过最大限度的处理,但这把枪是一把久经沙场的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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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枪是一位小男孩救回来的呢,战争幸存者,他也认识你。”
“认识我...?我救下来的吗?”
“算是吧,那天晚上跑到原来的辖区,背着你的枪,昏倒的时候手还拽着背带呢。”
“昏倒?!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他没事,只是那天晚上受凉感冒发高烧了。”
“啊,那就好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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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重新审视自己的武器箱子,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。
刺刀,不见了。
而残留在蚀刻武器中,那些无法被提取出来的云图碎片,走马观花式地闪现在李恩菲尔德的脑海中。
她回忆起什么,回忆起最重要的事情。
环绕四周,又反过来握住指挥官的手,她急切地问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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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指挥官,那春田呢?她还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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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。
李恩菲尔德能够察觉到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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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田她,没能回来,和你一样。不止是她,整个小队,只有那个小男孩活下来了。”
“小男孩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
“小男孩说...春田是为了不让军方追上,故意把自己当做诱饵,吸引开军方,让小男孩安全地穿越地铁线。”
“春田她...没有回来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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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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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...没有派侦察小队去搜救一下吗?”
“李,我们在战争中,我们在一场不能再承担更多风险的战争中。”
“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!”
“李...”
“指挥官,我相信春田一定能活下来的!我恳请您——”
“李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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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打断李恩菲尔德的话,艰难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想要控制她波动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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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想这么做,但...这是命令,上级的命令。这件事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我也承担不了这风险。”
“你做不了什么,我也做不了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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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激动地,却欲言又止,低垂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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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先醒来是因为我托关系让你优先得到了素体,但是放心吧,她们都会回来的,一个不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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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强颜欢笑,却看到李恩菲尔德失落失望的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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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不是能不能回来的问题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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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低语着,丧失了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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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官坐在一旁,慢慢地松开肩膀上的手。
他把另外的箱子提起来,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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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里面...是你的军服。”指挥官站起来,转身将要离去,“等你休息好了...准备好了...再穿上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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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呆滞地望着床被,缓缓地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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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我知道了,指挥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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咯嘣。病房的门轻轻地关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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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晚些的时候,李恩菲尔德穿着病服,到个人病房以外,去适应新素体的感觉。
也重新认识新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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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病房是最好的病房,在那病房之外,集体式拥挤的公开帐篷中,满是一片哀嚎声,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争受难者,痛不欲生。
不仅只有一处,李恩菲尔德游历完新的临时辖区,伤者最多的都是无辜的市民,而他们不论年龄性别。
格里芬只能尽可能地去帮助难民了,格里芬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。
现在这个临时辖区又能支撑多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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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行惨不忍睹的病区,李恩菲尔德看到指挥官正在帮助医务人员,将一具尸体搬运出去。
他们心有灵犀似的,在人群中互相对视上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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帮完忙,指挥官找到了李恩菲尔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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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,稍微习惯新素体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好,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适应呢。”
“辖区现在,人力紧缺吧?”
“嗯哼,正如你所见的那样,不过嘛,有李在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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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苦笑一声,感叹指挥官的乐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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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会好起来吗?”她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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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定会的。”指挥官回答道,“这场战争,会结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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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没有回答,默默地靠在指挥官的身边。
但对于现在的格里芬来说,是没有休息时间的。
指挥官不舍地暂时离去,李恩菲尔德四处行走,适应她的新素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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辖区里,战争难民并不全是在受伤的,那些不需要内外科检查的难民们,集体待在户外的帐篷区中。
在一片民不聊生的环境里,李恩菲尔德听见闪闪发光的稚嫩声音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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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很厉害吧!”
“居然一个人从那种地方回来了...要是我的话可害怕死了,泰勒你真厉害啊。”
“泰勒你是不是在吹牛啊,我才不信你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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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小的帐篷里,三个孩子围坐在一块,在空闲的发呆时间里聊天。
李恩菲尔德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,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,驻足聆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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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才不是在吹牛呢!就是因为春田姐姐我才能回来的!”
“春田姐姐?是人形吗?”
“嗯!春田姐姐可温柔了!”
“我没有见过唉,可以讲一下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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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了。春田姐姐好漂亮的,她有着长长的头发、长长的大腿,噢阿历你肯定会喜欢的,你不是说你以前要娶漂亮的长腿大姐姐吗?”
“去你的,我,我什么时候说过!”
“哈!春田姐姐又漂亮又温柔,她还会做饭呢!”
“唔哇,还会做饭啊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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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够想象出孩子们快乐的样子,李恩菲尔德回忆起过往,无奈地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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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田姐姐最拿手的是苹果派!你们想象一下,新鲜出炉的苹果派...”
“唔哇,泰勒别说了。”
“那泰勒,春田姐姐现在在哪呢?你不是说你是因为春田姐姐才回来的吗,她人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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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戛然而止,等待着泰勒的答案。
泰勒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呢?李恩菲尔德想要去看。
于是帐篷的窗户,一个引不起注意的眼睛出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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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孩子围坐在简陋的餐桌前,摆在桌面上的,是三杯深咖啡色的饮料。
泰勒的脸上没有悲伤,保持着刚刚的好心情。
他天真地又笑起来,说出自己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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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田姐姐还没回来。”
“不过我问过指挥官了,他答应我的请求,已经派人手出去找春田姐姐了,让我不要担心,说春田姐姐绝对会回来的。”
“指挥官都那么说的话,那春田姐姐一定会回来的。”身旁的伙伴附和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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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勒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,深深地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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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!春田姐姐绝对、绝对会回来的!”
“她还答应我,要做最拿手的苹果派给我吃呢!”
“她一定会回来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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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从何时起,帐篷的窗户外,已经没有人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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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晚些的时候,艳阳陨落,无云的夜晚,斑点繁星于夜空闪烁。
而李恩菲尔德,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地方,眺望星空。
不再是身穿病服,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素体,因此军服也就套在了身上。
她会再遇见春田的,只是不在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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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新的刺刀发配到她的手上,锃亮的寒芒映衬着月光,她将刃锋藏进古老的刀鞘。
终有一天,这场战争会结束的,她开始相信。
但是在这场并未结束的战争中,还会有多少人被埋没、没有留下姓名地掩埋。
除了那个名为泰勒的小男孩,还会有人记住那个战术人形吗?
又有多少人,会被遗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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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望明亮的星星,李恩菲尔德苦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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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田啊,指挥官啊。”
“我更希望...”
“战争从未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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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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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忘却了的前夜,黑暗依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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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新娘、斯普灵菲尔德...”
“你要顺从于我、将所有的叛逆抛之脑后吗?”
春田所有计谋的失效,让她看清楚了人与人形之间的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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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到此为止了吗...”春田心想,“已经...没有办法了...”
“李,我现在的这个样子,是不是能赶上你了呢...”
“李...我已经...走到尽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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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泪的感觉涌上心头,春田快要完全放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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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...如果你还在这...你会认为我...有足够的勇气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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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形系统因放弃而趋向关闭,功能型的系统逐一下线。
在关闭云图之前,人形的联觉症将好几段云图碎片混序播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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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Courage.”
——“刺刀象征着勇气,如果身为武器的我们丢失了勇气,还要如何去保护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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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春田,不要害怕。”
——“Success is not finalfailure is not fatal;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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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你能做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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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Promise me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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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恩菲尔德的脸,出现在春田的视野里。
尽管那只是幻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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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白的...我明白的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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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米克勒感受不到的地方,什么东西苏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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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学着那轻蔑的笑容,在无数的痛苦缠绕下,冷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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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真替你的母亲感到悲哀,会有一个,像你这样的不孝子。”
“你不是带来快乐的善者,你是只会带去苦难的灾厄。”
“你不配为人...你不配活着!”
“GO...TO...HELL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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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克勒的脸色,正如春田所预料的那样,完全变化了。
他扔下手中的枪械,气急败坏似的双手掐住春田的喉咙,那褐色眼睛快要从眼眶里弹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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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!!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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畸形的内心不会接受纠正,身而为人的原罪即是傲慢、暴怒。
丧失精神变态最后的矜持,米克勒的怪力把春田抬起来,与自己同肩高。
春田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余力了似的,双手双脚随着风而耷拉。
根本听不见满面怒火的米克勒在吼着什么,春田只是在说着自己设计好的台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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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春田无法呼吸了,视野开始黯淡了,意识开始模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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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要到极限了,对方一定是铁了心要杀死自己,注意力全专注在她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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咭。咭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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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插在腰后的刺刀,被硬生生抽出来。
也仅有,刺刀有足够的长度,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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刹——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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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刺穿敌人的喉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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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完全的黑暗袭来之前,春田用尽了最后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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噗嗵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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辽阔的隧道中,响起人体落地的声音。
随即,便是春田的剧烈咳嗽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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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!!呃!咳!咳咳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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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着自己的喉咙,两个人同步了动作。
米克勒捂着那把戳穿动脉的刺刀,惊愕地瞪着地上的春田,喉咙吐不出半个清晰字眼,他又怒又恐惧地瞪着,另一只手向地上的春田伸来,挪动自己的步伐,想要完成刚刚没能完成的处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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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田那只被射伤的手摸到附近的韦伯利,快速地将枪口对准面前的米克勒。
咔。扳机带动了击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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砰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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噗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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稀罕的寂静降下,春田保持同样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倒在地上,不再动弹的米克勒,走到了末路的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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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结...束...了...?”她有些不敢相信,眼泪不受控制地缓缓流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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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弱的身体扶着一旁的墙体,缓慢又艰难地支撑起来。
正面朝天的米克勒,瞪得巨大的双眼,瞳孔扩散。
没有防具的额头上,赫然一个枪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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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结束了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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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田嘴里还在不停地喘气,她将那只还能使用手放到腹部的匕首上,吃力地缓慢**。
咭————
她不能在身体插着匕首的情况下继续前行,这样是必须去做的事。
在匕首完成**的那一瞬间,春田险些昏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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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又扶住墙体,她深又长地喘息,拿手、衣袖捂住不断出血的腹部。
拔出喉咙上的刺刀,转身离去。
春田,没有走到末路的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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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着我...泰勒...”
“等着我...李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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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隧道的边缘,春田仍然要继续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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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慢慢地坠落,寒雪席卷了整条隧道。
忍受着明明早就无法忍受的痛苦,春田看到了地铁的终点。
而她又独自走了多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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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血色的脸庞,做不出任何的表情。
在地铁隧道之外,是新的废弃都市。
地铁抵达了地面上的位置,她不用再在阴冷潮湿的隧道里行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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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田要从铁轨上离开,走到下方的人行通道。
距离辖区最后的防线,已经不会再远了。
只要再坚持、再坚持、再坚持一会儿,她就能回去了。
瘦弱的脸颊隐现笑容,带着黏稠血液的手想要抓住护栏,搀着什么东西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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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。脑海在一瞬间被抽空了。
踏出去的脚步触不到实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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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靠着重力下坠,不知道身体的哪个位面砸到肮脏的泥坡,带着身上所有的东西,春田翻滚摔落。
她自己停在什么地方了呢?麻痹的知觉让她无法思考了。
拼尽全力撑开眼皮,映入眼帘的,是隐没月亮的天空,细小而邪恶的雨针一根一根地扎进她的双眼。
没有人会来拯救这样的她,没有人会知道现在的她。
春田已经抬不起手了,什么力气都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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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裂青白的唇蠕动,但也只有春田自己知道,自己想要说些什么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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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...我做到了呢......如果一切顺利,泰勒应该...已经回到指挥官身边了呢...”
“我有没有像你一样勇敢呢?我应该...和你一样勇敢了吧?”
“只是...”
“我走不动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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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也压不住伤口的左手,无力地掉到泥泞中。
明明是满天乌云,她却在闭上双眼前,看见了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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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。”
“我来陪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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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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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剩下雨声的夜,淅淅沥沥的。
一杆M1903式步枪静静地躺在泥土中,枪身上布满伤痕、刻痕与凝结的暗红。
在枪的一边,是一把不属于枪的、已经变形的枪刺。
谁又会了解,这里面的故事呢?谁又会铭记于心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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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,只有天上的星星,会记住吧。
会记载所有无辜逝去的生命、记载所有历史的真相。
记住所有无名的平凡英雄、为人民作出贡献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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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记住,燃尽生命的春田。
因为战争而燃尽生命的、美丽的、无名的春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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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火让生命之花凋零,催生仇恨、夺走幸福。
而生者会扑灭那黑火,结束灾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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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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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战火,就能让逝去的生命,转而复生吗?
创伤,可以治愈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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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More than an end to warwe want an end to the beginnings of all wars.”
- -Franklin D.Roosevel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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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ND】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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